迪士尼的电影不止是给小朋友看的,也是给付电影票钱的成年人看的,这一点相信很多人都深有体会。
《寻梦环游记》就是这样一部电影。不仅人物性格丰满情节跌宕起伏、歌舞轻松欢乐而且还能让我一个“铁石心肠”的成年人感动到哭。
感动之余,让我想到电影里好多的细节和情节设置也非常符合心理学的一些基本假设。让人不得不感叹一部优秀的作品真的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能让人感到全方位的舒适啊!
废话说完,让我来扒一扒从这部电影里我所看到的心理学知识吧。
电影一开始就讲了一个家族故事,同时也是整个电影的大背景。它是这么说的:“有时候我觉得我被诅咒了,都是因为我还没出生时发生的一件事......”
有这样一家人,爸爸是个音乐家,一家人都喜欢唱歌跳舞,他们过得很幸福。可爸爸还有一个梦想:唱歌给世界听。有一天,他背着他的吉他走了。再也没回来。妈妈,她根本没空为那个音乐浪子难过(没有完成哀悼),她直接把音乐赶出了生活。她开始学习做鞋子,然后她教会自己的后辈做鞋子。家族越来越大,生意也越来越好。音乐把这个家拆散了,鞋子又把家人聚在一起。每年的亡灵节,曾曾祖母梅尔达的故事都会被一遍又一遍地被家人讲起。
在这个背景故事里,我们看到这个家族里的一个人有一个创伤,这个创伤通过家族故事和家族传统(不能有音乐)代际遗传下来。
在接下来的故事里男主角米格因为对音乐的热爱而跟家人闹翻。然后误闯亡灵的世界开启了一段奇幻之旅,最后与家人和解的故事。
在这部电影里亡灵世界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象征,它象征着一个人与去世的人之间的情感世界。在现实的层面,一个人去世了,那他就不存在了。但在关系的世界里,一个人去世了,他依然可以活在我们情感的世界里。
与祭祀有关的节日,比如墨西哥的亡灵节或者中国的清明节,就是让我们有机会去梳理与逝者之间情感和关系的一个节日。
为什么说亡灵世界是一个象征与去世的人之间情感与关系的世界呢?电影里面有这样一个细节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在亡灵世界的亡灵如果没有人再记得他了,那他就会真正地消失。
当赫托克优雅地为他的老友猪皮哥弹奏出那一首他最爱的曲子,并安静为他送别的时候——因为没有人记得他,猪皮哥要消失了。我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看到这里会觉得很动容。
客体关系学派的心理学家费尔贝恩说的:力比多并非源于寻求快乐的需要,而是源于寻求客体的需求。
它好像是在说比死亡更可怕的终级死亡是不被人记住、想念和爱。不被人记住就是没有了与人的情感。不在关系中,这是终极死亡。这句话跟这部电影一样,给了我们一个全新的视角:人是为关系活着的。
好了,让我们继续回到电影故事里。
米格内心忐忑的拿着吉他告诉奶奶,自己喜欢音乐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家人的支持和理解,并阐述自己内心中对音乐的渴望和向往之时,奶奶却用种种毫不相关于爱好本身的原因加以阻挠,并摔掉了米格深爱的小破吉他。
在表层这是一个米格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导致自己跟家人的关系破裂最终与家人和解的故事。
但我们从电影开篇的背景故事中看到了相似的情节,爸爸为了追求音乐梦想而与让妈妈很受伤。这个因为音乐梦想和家人冲突的故事又一次上演,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所以,从更深的层面来理解,这是一个关于家族创伤的代际遗传。
接下来米格闯入亡灵的世界,需要得到家人的祝福才能回到人间。也象征着米格和家人之间现在的这个冲突需要回到家族的历史关系中才能得以和解。
米格第一次得到家人的祝福就是他的曾曾祖母梅尔达(那个失去丈夫的妈妈)。在梅尔达的心中音乐带给她的创伤还没有化解,所以在第一次的时候她给米格的祝福是有条件的。条件就是让米格答应她从此再也不碰音乐。
在电影以后的剧情中梅尔达与丈夫埃克托相遇,有了对真相的了解,她与丈夫之间的误解得以解除,创伤得到释放。所以当第二次梅尔达给米格祝福的时候,她的祝福没有了条件。米格也在寻求曾曾祖父的祝福(同时也是坚持梦想)的过程中,体验到家人之间情感的重要。他为了能让埃克托不消失,宁愿接受不再碰音乐这个条件。
这个过程完成了家族中两代人之间的和解。所以在影片的最后我们看到了最让人感动的一幕。米格为了让奶奶CoCo能够记住爸爸埃克托,他为奶奶弹起了那首专门为她而写的《Remember me》。
因为创伤的释放以及两代人之间的和解,音乐重新回到这个家庭中,并成为了情感流动中一个最重要的纽带。
我们这些电影观众(吃瓜群众)在这首《Remember me》中体验着埃克托与家人之间深情的同时,也让自己的情感在歌曲中开始流动。
在电影里家族的创伤可以回到亡灵世界中去和解。回到现实中,那我们对于两代人之间的冲突应该怎么办呢?
对于已经去世的亲人,我们不可能掘地三尺把去世的人请出来谈一谈。但也许可以找个咨询师去谈一谈在我们心中跟家人之间的关系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也可以找个系统家庭治疗师,去画画家谱图,或者把还在人间的家人一起请到咨询室去谈一谈家人之间的关系。